不知道无尘最难解的心结是他母亲……
她根本配不上。
原来,无尘在我心里一直完美无瑕,是我的所有物。仿佛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贝被别人夺去,是剜心的疼。
可又能如何?
回想那日,厮杀漫天,血流成河。我不能背叛氏族大义,我只能抛弃自己的杂念和情愫,不想越陷越深,拼命保持这点理智。
直到我的理智湮灭。
阿耶婆婆常规外出置物,却迟迟未归。我心觉不妙,出去寻了半日,直到寻至风雨谷,看见一枚熟悉的身子倒在血泊里。
四周树木石块落下数道打斗痕迹,婆婆花白的头发散乱下来,胸口被几爪抓痕划破,深可见骨。
我捏紧拳,怒吼:“是什么人?”
她摇摇头表示不知,只发出微弱的气息:“主上,你要小心,他好像是冲你来的。”
妖帝?我第一反应便是他。若是他派的人,他一定会来抓我。
正忖着,一股厉风横扫而来,直击我的后背。察觉到气息,我闪身躲过,抽刀回击。
正前方,一团殷红烟雾散去,隐现出一个面具遮脸的黑衣男子。
他的气息非常混沌,非妖似魅,参杂着远古的野性。
他的身上已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显然是方才与婆婆交手时所伤。尽管带伤,但气息仍稳,眼神凌厉,如锁定猎物般紧盯着我,令人发怵。
“谁派你来的?”
问话直接被无视,他右手一甩,袖中甩出刀链。甩出之际,刀链拼接成完整刀身,刀直长窄,甩出的刀气直接斩断附近草身。
他一步步紧逼而来。
我挡在婆婆身前,划开手心,血滴成珠,挥之成链,念诀向他甩去。
原本想用他的记忆弱点织一个幻境逃生,可是血珠冲向他面前顷刻破裂。
这只妖没有灰色记忆。
任何生灵降生在世,必然经历喜怒哀乐,可他没有。
两种可能。一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屏蔽了我的能力,二是他的记忆被人清洗过。
只是记忆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清洗的。
来不及我困惑,他已甩了刀链而来,好在及时弯腰躲过,锋利的刀刃离脸仅咫尺。
几招下来,单凭武力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手上划出一道血,溅甩在四周的枯树上。
随之几句念咒,枯树中早已埋入的铜铃齐声发出响动,无数“红舅子”蛾子从树中钻出,冲向面具人。
我趁机带上婆婆逃走。蛊虫试图通过耳朵钻进脑子,却发现根本寻不着他的耳朵,被厚厚的面具所遮挡。这也许便是善用蛊毒的婆婆败于下风的原因。
面具人很快挣脱出追我们,我依着高子兮教的符阵在树与树之间织网阻挠,他却蛮横地不顾符咒的烧灼直接冲破,一柄刀链直甩而来。
一声嘶吼伴随着背部皮肉划开的疼痛破口而出。
我咬牙强忍,骤然一个回身,月影刀卷住划过背部的刀链,狠力一拽,将面具人拖入早前埋下的深坑。不等他跃力而出,我迅速在坑口做出一个血符阵将他困住。
方才他掉入之际,脸上的面具意外甩出,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獠牙兽脸。
让我想起初七的原身,但这兽脸又有不同,更原始更野性,不像半生魅。
为了弄清他的目的和身份,我将他囚禁在此。
将婆婆背回竹屋,她的血已经浸透彼此的衣衫。我慌乱地去寻紫色蛊盅,将里头尚幼的蛊虫取了出来,就要附她身上,却被阻挠。
“婆婆?”
她将所有力气用在抓我的手腕上,摇摇头:“这是最后一只生死蛊,而且尚幼,救不了我。你继续将它养大,留给自己。”
生死蛊,是婆婆的独门绝技,可在生死攸关之时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