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还不说,就算了……若是她想带走,就一同带着。”
“奴婢这就去看看。”金秋飞奔着去寻湘秀,张尔蓁坐在案边慢慢研磨,笔头抵着下巴沉思了会儿写道“游嬷嬷亲启有缘能见,吾此归京,不能道别,然心念之感之,谢嬷嬷一时之恩,尔蓁即行,京城一见,珍重,拜别。”然后擎着笔放在端砚台上磨着笔头,重复几次才作罢。
“侧妃,咱们的麻将牌还要不要带着啊?”银秋咋咋呼呼的。
“嗯……带上吧,路上兴许还能抹上两把。”
“侧妃,咱们园里的菜刚刚长出来,咱们吃不到了呢……”
“吃不到了啊……那也没办法。”
“侧妃,您喜欢的那件银狐大氅还带着吗?”
“那个不带了,原本就不是咱们的东西……”
“侧妃,还有咱们酿的酒,还有好几罐子呢……”
“银秋啊,你是不是不想走?”
银秋哽咽道“侧妃,咱们回京后,是不是就没有这般安稳的日子了?”那些尔虞我诈,那些惊心动魄,让习惯了安详舒适的银秋惶恐又害怕。
“哭什么,若是日子仍旧不好过,我就带着你们走,咱们再也不回来了。”张尔蓁慢悠悠的吹干了墨迹,又慢悠悠的把它折好,“别哭了,什么样的苦难都过来了,如今兴许就是出去享福的呢。”
“……侧妃,奴婢也高兴太子……哦不,圣上还挂念着您,奴婢只是想到以前的日子……比不上咱们在这儿,虽然吃的不好,但是奴婢是真的开心……”
“人若是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啊,便是茅屋瓦舍也觉得幸福。这一晃眼两年了,也该回去了。”张尔蓁站起来,“你去寻湘秀拿钥匙,我要去地道送个东西。”
“侧妃等着,奴婢这就去。”银秋一溜烟跑出去了,诺大的屋子只剩下张尔蓁,她一点点摸着躺过的贵妃椅,用过饭的楠木桌,插过花的双耳银丝珐琅白瓶,床边小几,还有夜里惊醒时陪着她的金底小烛台,她曾无数次想过,若是朱祐樘真的不来找她了,她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吗?不,她不会的,她要出去,寻个僻静的乡村,做个休闲的人。什么朱祐樘,什么皇宫,什么京城,甚至是张家,都与她再也没什么关系。如今朱祐樘派人来接她了,她心里是欢喜的,她还是想回去,看看朱祐樘身子是不是好了,看看他拼命打下来的江山在他手里渐渐富强起来,
“该回去了,这两年……我过得很快乐,谢谢你们……”
湘秀还在犹豫,银秋拿回来钥匙,张尔蓁拉着金秋银秋去了那间屋子,费力的打开了地道,张尔蓁怀里揣着信进去,“你们先去收拾,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很娴熟的踩上了铁梯子,下到地面后,张尔蓁一路小跑。水晶棺仍然静静放着,里面没有先帝的任何东西,那口金丝楠木棺材依旧,万贞儿的衣裳布满了一层灰尘,看样子先帝驾崩后这里没有被动过。
“听说你要走了,怎么还有时间到这儿来。”游谷从耳室里钻出来,有些不满的盯着张尔蓁。
张尔蓁将信递给他,“我就要走了,这有封信谢谢嬷嬷,你帮我转交给她。”
游谷甩甩信封,看着张尔蓁的目光中带着期盼,“嬷嬷说我若是能见着你,就让我跟着你走,你可愿意带着我?”
张尔蓁看看满室的蜡烛,又低头看看游谷闪烁的大眼睛笑道“嬷嬷不想让你跟着我进京,只是……你若是能说服她,我可以带上你。”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张尔蓁最后看一眼这宽敞的墓室,转头走进地道“下午我就要走了,你若是也走,便在高墙大门那儿等我。”
“你说话算数啊!”游谷大声喊着,直到看不见张尔蓁的身影才开启机关钻出去了。他也要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想回来了。
张尔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