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死透了,却依旧能活蹦乱跳地咧开嘴,发出阵阵狂笑般的气音。当罗彬瀚纳闷地盯着它时,这只狗甚至用他的母语开口说话了。
“下来,下来!”它尖笑着冲树梢上的某个东西说,“我要吃了你!”
罗彬瀚往旁边悄走了两步,绕开一团遮挡视线的树荫,想知道这只怪狗是在冲谁说话。他凝神观察树梢,起初以为那里什么都没有,直到枝梢深处的叶丛轻微蠕动起来,他才终于认出这团暗影的熟悉轮廓。原来这是一颗探首戒备的蜥蜴脑袋。
“菲娜?”他试探着叫道。
树梢上的菲娜无疑是听见了,立刻就朝他延颈张望。而树下的怪狗也同时转身望向他,发出一串恐怖的嚎笑。
“哎呀!”它怪叫道,“我的老朋友!”
它突然撒开四足朝罗彬瀚狂奔而来,口中獠牙绽露,涎水淌满了腐朽的下颌。由于忘了带上自己的魔法弯刀,罗彬瀚只得瞪眼瞧着,等这只怪狗扑到他面前时才猛然飞起一脚,把它远远踹到了薄雾后的草丛里。他继续站在原地观察情况,同时疑惑地挠起自己的头皮——这只死狗鬼吼乱叫的腔调令他觉得有几分耳熟,但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他本以为自己认识的人言狗只有法克,而法克是绝不会这样神经兮兮地跟他打招呼的。
他正摸不着头脑地回忆往事,菲娜已经趁机溜下了树,悄然出现在他的肩膀上。罗彬瀚瞧出它现在情绪很紧张,于是伸出手挠了挠它坚硬粗糙的下巴。
“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他随口问它,“是跟我妹妹一起来的?可我之前没看到你在,是她把你落在这儿了?”
他不是真的指望菲娜能回答他的疑问,这对一只蜥蜴来说未免期望太高。可是紧接着菲娜口中就伸出了许多细细长长的丝须,它们在他的凝视下彼此缠结,形成一种弦管状的发声结构。
“我觉得这是一场意外,”那丝须震颤形成的声音细细说,“当井口临时溢出时,我们被卷了进来。我的宿主当时没想着要出去,而是急着追上你的妹妹……所以,我也被带了进来。”
这丝须形成的音色和罗彬瀚印象中略为不同,但那独特的发声方式让他能立刻猜出对方的真身。
“米菲?”他试探着问,“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井底了,那个爬杆装置当时看上去还挺牢靠的。而且你怎么会在菲娜身上?”
“我想,”丝须说,“我和你说的并非同一个体。我被分离时承载的记忆很有限,不过我认识你……母体告诉我你是可以适度合作的,在面临陌生威胁的时候。”
罗彬瀚还想再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但远处的新动静打断了他。那只怪狗摇摇晃晃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嗷!”它怪叫着说,“你这块臭饼干,差点把我的骨头踢散架!”
“你又是谁?”罗彬瀚奇怪地问。
怪狗不怀好意地冲着他龇牙,身上的脓液和腐血滴滴答答地洒落在草茵间。这一幕已经不怎么能恐吓到罗彬瀚,因为他发现这条怪狗虽说形貌可怖,实际上却没表现出多大的危害——话又说回来,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比那盘踞屋中的怪物危害更大呢?
“你有点不一样了,凡人。”怪狗狂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后头藏着一个魔鬼。”
罗彬瀚惊讶地挑起眉毛。他认真留意起这只狗的神情步态,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熟悉的痕迹。而怪狗则开始绕着他转圈,还想再找机会袭击他。罗彬瀚不禁捏了捏手里的打火机,思考凡间的火焰能否把这一具湿腐败坏的皮囊焚化,还能顺道取得些骨灰去交差。要是烧不起来呢?他最好还是先折返回屋子里,把自己的弯刀拿出来试试。
此时他没有太把这场故人重逢当一回事,因为这条狗尽管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事实上却已连续两次在他面前丢人现眼,足以证明它再非昔日那颗噬魂夺魄的致命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