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刀简直是便宜了她。

秦云锦方才体会了肌肤之痛，可令她更痛的是站在雀鸣身后隔岸观火的杭鸣谦。那个她爱到乃至临死前也不愿意说出事实的男人，终究还是负了她。

她口中开始涌出鲜血，奇怪的是她已经尝不出血的味道，也闻不到应有的咸腥。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知道是泪水湿了眼眶还是自己的悲剧将世间蒙蔽了起来。

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对他说出“我喜欢你”。

眼前的走马灯一幕幕回放，回到了两人最开始相遇的年纪。

“云锦！”

她回首看见不远处的小男孩，手里提着灯笼唤她。她抹去泪水向他奔去。

就是那一盏灯笼，照亮了她的短短半生，也烧毁了她夜夜梦里的余生。

雀鸣看着秦云锦被人盖了白布抬走，留下一地的刺鼻血迹，哐当一声丢了手里的匕首。

手上沾满的血让她作呕，没等到杭鸣谦追上她，她就已经在门口停了下来。

“呕——”到底是因为腥味太重还是悲伤过度，雀鸣也不知道。她想用手捂住嘴，可手上污血一靠近鼻腔她就感到恶心。

杭鸣谦一面用自己的衣服裹着她的手，让她的手搭在自己衣摆下的手上，一面又取了自己袖中干净的帕子放在她嘴边。

“我不需要。”雀鸣将他推开，却险些被脚下的青苔滑倒。

杭鸣谦不由分说夺了她的手过来擦了多余明显的血迹。

“若是让旁人看见了你手里的血，对你不好。”他说完擦完才让雀鸣离开。

雀鸣没有理他，用小臂的衣服捂着鼻子嘴跌跌撞撞的出了冷宫。在红叶和莳兰的搀扶下径直往双月宫回。

杭鸣谦看了看手中带着血的手帕，还是随手丢在了有些晃动的，长满杂草的青砖上。

“皇上。”张公公闻声到皇上身边弓着背，等皇上发号施令。

“秦云锦不仅自认杀害秦锦瑶，而且因对从宽处罚的流放不满而对皇后动手。所以朕将她就地正法，以敬宫规，以正国法。”杭鸣谦面不改色的说着，随后便头也不回的上了轿。

张公公留下来收拾了现场。

看着沾满了暗红鲜血的匕首，不禁感慨这匕首上挂了多少不该有的性命。

不出三天，秦云锦败坏的名声都传出了宫去。

沈谧清楚杭鸣谦为何如此下得去手，但也难免抑制不住有些喜悦的心情。

秦家对杭鸣谦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再加上自己的父亲沈丞相也站在了杭鸣谦的对立面，更是让沈谧觉得自己的胜算再加了一成。

“母亲，您安息吧。”沈谧望着天上柔软的云朵，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普渡寺里，洛絮正捏着手中佛珠，紧紧闭着眼睛念经净心。

“娘娘，秦云锦死了。”

她手中转动的佛珠串突然停下，但很快，就又转了起来。

见太后没有说话，侍女有眼色的退下，再次留她在佛前盘坐着。

同脚步声的消失一起，洛絮缓缓睁开了眼睛。

“佛啊，送那个孩子一程吧。”她轻叹一口气，最后还是闭上了眼，从头开始念着经语。

世事无常。同是做了错事，洛絮收手的及时，换来了半生的安稳清净。可怜秦云锦，终究得不到云淡风轻，也得不到繁花似锦。

这是真无情和真有情的区别，也是不爱与爱得彻底的区别。

雀鸣洗去了血腥味之后，在午夜十分为沈三夫人烧了厚厚一沓纸钱。

忽摇忽晃的烟火呛得她鼻子发酸，跳动的火苗将她眼睛熏得直流眼泪。

“母亲，您安息吧。”在火焰消逝的最后，雀鸣让风为那位温柔的女子捎去了问候。

名动全城的秦家皇贵妃带罪身亡的消息，在几日的闲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