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最深的伤疤时刻放在眼前又不断掀开,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不过如此。
“你没有做错什么。”深吸一口气,童露希望自己能挤出点眼泪,好让眼前的回忆不那么鲜明到刺眼:“你只是替大家收拾了后事而已。”但她愣是一滴泪水都没有。
明明心脏已经彻底泡在泪湖中,然她的眼眶却还像大旱三年的沙漠,逼着她继续用过于清楚的照片惩罚自己。
“是我杀了他们!”再看不下去对方这种自虐般的行为,柳眠向前一步,拿走童露手中的照片后,又蹲下来开始捡拾地上的小木片:“因为我自不量力、幼稚莽撞和愚蠢,才会害得唐家人对福利院动手!”
“一切都是我的错!”
伴随着小木片敲打在箱子内的清脆响声,医生讲述了一个悲哀的故事:
“在我十八岁那年,由于唐家仙姑迫不及待要对身为圣子的哥哥动手,逼得我没有办法只能直接将人从本家的‘鸟笼’内带出来,再想办法从这块地界上逃出去。”摩挲着手中木质的小牌位,他眼中浮起一层黑云:“但我想得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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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圣子’被拐走后,我才意识到,这个将老鼠捧上神坛的家族究竟有多变态!唐家和其他世家不同,它最重要的力量并不是其中某个突出人物或是那些奇怪功法,而是整体的凝聚力。”
“像老鼠一样,唐家的探子无处不在。”低叹一声,他皱起眉头:“我和哥哥很快就被发现了。”
“在走投无路之际,收留我们的,就是嬷嬷的福利院。”
“如同把十年前被扔出唐家的我所收留一样,十年后的嬷嬷再次拯救了我的命运。”似乎想到了某个开心的事情,这人脸上绽出一点微笑:“那也是我前半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可以和爱的人在一起,和温柔的家人在一起,畅想以后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只要躲过这一劫,就能永远待在福利院,然后接过嬷嬷手中的担子,让大家都有幸福的未来。”
然那份笑容并没有维持很久。确定所有牌位都已经收齐后,柳眠颠颠箱子,又将那张照片紧紧压在箱子底部:“然而,唐家人的狠毒程度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
“他们没有因为我俩躲在一个外姓机构中便放过我们,也没有任何出于法律或道义上的犹豫,更没有一丁点罪恶感;”
“使用了某种类似除草剂的药剂后,某天早上,大家再没醒来过。”说着他轻轻将箱子推回原位,箱子本身没什么重量,但他的指节却如同托着千斤重物般,泛出青白的颜色:“只有我和哥哥还活着,至少,是暂时的活着。”
“后来由于哥哥应以供给仙姑使用的‘躯体’出了问题,唐家人为了尽快解决,才留我一命又让我走到这个科室主任的位置。”指着自己白大褂上的胸牌,柳眠自嘲一笑:“挺讽刺的对不对?”
“本来早就该死的一个人在害死那么多无辜同伴后,反而苟活到了现在。”
是啊,确实是个足够讽刺又过于扎心的故事。如果可以,童露想让自己大哭一场或是发发脾气也好;然事实是,她的感情控制系统貌似出了个问题,在这种无底的哀伤中只是不受控制的张了张嘴,接着擅自吐出句不明意味的:
“那你的哥哥得救了吗?”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特别想知道,那个被拯救失败的“圣子”最终怎么样了。
“你在问哥哥?”突然接到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柳眠也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的哥哥现在还算不错。怎么说他也是圣子,是唐家仙姑延续下去的希望,唐家人在看不惯我这个外姓也不会为难他;”
“哥哥过得很好,只是不能自由活动罢了。这些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除了给大家报仇,剩下的就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