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达了。他将自己的亲信仆从以及武定城中的精干书佐派遣出来,然而,最终能活着回到邺城的,仅有两人,而赶到曲梁城的,甚至只有一人。来人衣衫褴褛,满身伤痕,显然是在奔走过程中被荆棘和风沙磨破了皮,划伤了肉,但尽管如此,这人还是将张承的手书交到了孙原的手中。
突然,一名疲惫不堪的快马传令兵闯进了房门。他的衣衫破烂不堪,身上满是泥污与血迹,步伐虚浮,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他喘着粗气,颤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封手书,那是张承亲自写下的信件。孙原看到他那副模样,脸色一变,急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将军,快,快看!”那名传令兵声音微弱,带着几分崩溃的情绪,眼中透出难以言喻的痛苦与不甘,“张承将军……他……”
话未说完,他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所打断,鲜血从喉间涌出,洒在了地上。孙原心头一紧,赶紧扶住了他,焦急地吼道:“快,给他治疗!”他不敢再耽搁片刻,立即让随行的医生赶来救治这名已经奄奄一息的传令兵。然而,此时的孙原并不敢把目光从手书上移开,心头的沉重与无奈更是让他感到如坠深渊。
他取过那封早已被握得皱巴巴的信,展开一看。信中只有六个字:
城危,速思对策。
短短六字,却如雷霆般劈在了孙原的心上,瞬间让他浑身一震。那六个字沉甸甸的,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孙原不禁喃喃自语:“武定城,终于守不住了吗?”他闭了闭眼,长长叹息了一声。信中的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张承没有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自己能尽早做出应对。
他缓缓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张承在前线的坚守已至极限,那群黄巾军的士兵像潮水一样,不断涌向他们的防线,似乎没有尽头。张承所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挣扎。尽管他早已预见到这一天的到来,但当它真的降临时,孙原依然难以承受那份沉重的现实。
此刻,书房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孙原的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无奈,仿佛在挣扎着要找寻一个解决之道,但这种情况,似乎早已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那名已经无力支撑的传令兵,终于在他的身旁跌倒,带着极大的痛苦闭上了眼睛。
“青羽!”郭嘉突然从外面走进,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关切,“怎么回事?那人怎么了?”
孙原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抬头,眼中透出些许愤懑与无奈,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死。”话音沉重而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被压得很重,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痛苦。
郭嘉心中一凛,快步上前,检查了那名传令兵的脉搏,然后转身对孙原说道:“他虽然死了,但他带回来的信却至关重要,您不应该为此而太过悲伤。”
孙原点了点头,眼神依然暗淡,低声说道:“张承的信,是最后的警告。武定城已经危在旦夕,张承……他已不抱任何希望。”
郭嘉站在他的身旁,眼中露出一抹凝重。“难道……我们真要放弃了吗?”
“放弃?”孙原冷笑了一下,眼神变得愈发坚定,“不,我不能放弃!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即使兵力不足,我们也要想尽一切办法!”
郭嘉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孙原的肩膀:“这局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黄巾军的力量太过庞大,不仅仅是数量,士兵的训练和组织也相当精锐。若这场战斗继续下去,魏郡将面临彻底的崩溃。”
孙原默默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无言的痛楚。黄巾军的数量,他早有耳闻。张角号令百万之众,东线、南线、西线的黄巾军席卷而来,覆盖了魏郡的每一个角落。而这一切,似乎已不再是简单的战斗,而是生死存亡的搏杀。
“奉孝,”孙原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要回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