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
旁边的香炉吐着缕缕细长欲断的烟,给周围添了不少怡人的暖香。
桑坐在茶案边,脸颊边依旧留着长而薄的刘海,脸色微白。即使有几分病态,也挡不住他眼里的锐光。他的目光落到对面城池上,度量着两池的距离,微微一笑,跟身边的稚鹏说“在我营里留个子衿的蜡人,当伏桌假寝样。将军手下有哪位能打的杀手?得和我体型相当的。”
稚鹏虽然恨不得这个人马上消失,但毕竟是被那边的殿下狠狠地杀了几回,这才惊动了眼前这个人,说话不得不放客气些。
他扬了扬下巴,身边走上一个年轻将士。
桑示意士兵们撤了茶案,说“逸子必然独自袭营找我,得让杀手替我在营里待着。同白狮一起,伺机动手。”
稚鹏不以为然“那边的士兵飞天爬墙,活得很。再说袭营哪有一个人来的!”
桑说“将军莫要多问,拿住逸子就是本事。俗话说,黑猫白猫,拿到老鼠的,才是好猫。”
稚鹏恨得牙痒痒,特别看不惯桑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这人事事留两分,等鱼儿上钩,从容坐等,收手果断。他的优越感时时压稚鹏几分,让稚鹏很不服气。
桑从来不和他计较,只是该做的该说的半分不少。
既然不知谁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信鸽是用不上了,唯有将计就计,真就因此闹出什么事来,才如了那人什么心思。
桑这么想,只见对面城头晃过一点蓝色。逸子慢慢登上了城头,身边跟着一位先生打扮的人,两人交谈着什么。忽然,逸子抬起头来,远远地望过来,看到桑,不由地脸色一滞,收敛笑容,迟钝地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真是尴尬啊。桑眯了眯凤眼,伸手搭在城墙上,心想自己刚刚还算计着他,这时就碰见了……
流阳也看过去,揶揄逸子道“莫不是你想拿个弓箭把他射下来吧?”
有些事真是躲都躲不掉。逸子眺望着魔仙分界线,那是一道很深很深的裂沟,像被谁用剑劈开似的,两侧危石翘望,层层累累,褐色的,黑色的,红色的,在崖壁上交织成一种奇妙的纹路,像年轮一样,像丝绸一样,像书页一样,还露着些发光的片状萤石。下面汹涌着一条大江,卷杀四周低长的植被。
流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桑一入城,逸子改攻为守,迟疑之下隐隐显露出放弃大好势头的样子。又不像是胆怯,只是迟疑。
衔老将军力劝追击,也被他放置不理。
军中渐渐有怨愤,只得迁怒于对面的城池,看一眼气一回,恨不得化作猛虎野兽,吞了才好!
流阳倒觉得这样正好,等到众人手痒难耐时,才找到逸子。这时,正和他说着这事。
逸子被他诱导得心烦意乱“要什么弓弩!我等他自己失足掉下来呢你信不信!”
“那可不简单!”流阳瞪了他一眼道,“还得在那边山脚用些力气,晃上两晃——人家学走路都比你早两年,你都不掉下去!”
流阳之前一直不发声,逸子正觉得奇怪,果然是忍着。
“是不是生事了?”流阳后知后觉,“怎么看你顾忌着这人,哪次被他杀得怕了?”
逸子哭笑不得“什么哪次……没有对手过,听说他有些手段……”
“这些话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不行。”流阳更认准自己的想法了,“稚鹏也是第一次交手,口号是喊得一个比一个响,我看你私下还笑来!如实交代,趁我在还能给你出口气。”
“我会自己争取的。”
“你只会在外面受气!你哪回理直气壮绝地反击了?你看看,君王什么作风你什么作风?但凡你有他半点脾气,也不至于今天这般憋屈!”流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既然做了个魔,就做你的魔。对外那么心慈胆怯干什么!弄得自己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