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养一批杀手。”魔獠细细揉着黑狸脖颈上的毛,说。
黑狸眯着眼半酣半睡“有我就行,往后我再利索点。”
只要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魔獠也不介意什么。
魔獠躺在藤椅上。
黑狸躺在他膝盖上,一只爪子探出去,压着藤椅把手,随着藤椅的摇晃,一下一下地给他推动椅子。
“我近来相中一只白色的狐狸,你们一黑一白很般配。”魔獠懒声道。
“什么意思?”黑狸眼睛也不睁一下,懒得十分像样,“我还年轻,不着急。”
“滚。”
魔獠十分嫌弃地拎起它,从膝头扔下去,弹了弹上面的灰尘。
黑狸也只有在这个活得有点腻了的“妖孽”面前,还敢自称年轻了。
它睡在地面上,抬眼看他,讨好地向他投以灿烂的笑容。
在养这些禽兽之前,主人们往往不知道它们还会笑,更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场景——它们笑起来眼睛细细长长,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
魔獠向前一探身,伸手揉着它鼻梁上的皮毛,神色淡淡,单纯是想看看它嘴里的獠牙。
尽管是这样对他好,他心里也是没有波动的,只有一片死寂,像旷野里一潭无人问津的死水。无数人在他心里走过,像水面上掠动的叶影,总无法打动他半分。
他冷静得让自己都觉得未免无情了一点。
但是他自己倒不很介意,反正一样是这么活着,心里的感情多一点少一点又怎样。无情一分便轻松一分,活这么长时间也不至于为情所困。
黑狸望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知道他又是不在意的,心里便隐隐失望。
“砰——砰砰——”门口被轻轻叩响了。
“外交使求见。”门外有侍从通报道。
“不见。”魔獠回应道,“念重点。”
“灵池蛇灵石沫,承蒙皇恩多年,灵池上下君民和乐,亦不曾有背离之心。今君王不念旧情,屡次伤人,不复帝皇之德。合两方意愿,愿断两界联盟之谊,于此声明。”
“准。”魔獠刚刚说出口,地面上的黑狸受惊似的爬起身。
那双狐媚的幽蓝色狐狸眼,激起一阵不起眼的漪涟,很快恢复往日的平静慵懒。
“主人,不知道痛的人不知道危险,很容易出事。”它嗓音低沉。
主人慢慢抚摸着它额头上的印记。
“我又不是一直不知道痛。”危不危险心里有数。
黑狸不解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还答应?”
“想答应就答应。”主人漫不经心道。
黑狸望着他眼里闪过的一丝微妙神情,只知他自有打算,又看不透他的心思。它心下疲懒,抖抖身上的毛,伸了个懒腰。
逸子回到久违的书房,弯腰一点点地收拾好逸风随处乱扔的玩具。
他不轻易让侍从们收拾逸风留下的东西,所以他的房间、书房一向是自己动手整理,侍从们只能给他扫扫灰、拖拖地。
一缕黑烟蜿蜒地缠绕在窗户上,化作一只狐狸。
黑狸趴在上面,多事地看他收拾房间。
逸子倒也不很恨它了,只是不想理会它,转身去拍掉蒙在水箱上的红布的尘。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出来?”逸子问,“或者什么时候把他还给仙界?”
“会还的。”黑狸这么回答道。
逸子只觉得一阵木然,也不与它争执。
黑狸自觉无趣,轻轻一跃,跳下雕花的窗户,正要走时,听到逸子轻声跟夏至说道
“我背上怎么了?自觉烫得很。”
“殿下背上有烫痕,像是让铁丝烫到了。”夏至答道。
“啧。”殿下隐隐有些不耐烦,“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