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尽是整整齐齐的柜子,环绕四壁高达屋顶。次之便是环绕而放的夜灯,橘黄色的灯光照得这些个柜子也有了些人情味。架子是古老的雕木做的,积累着层层烛泪,别具风格。
中间围着一块直达门口的空地,铺着毯子。毯子中央是一只夺着绣球的狮子,四角有怒放的报喜牡丹,角角边边加持着四合如意云,透着一股“天下我尽有”的霸气,雍容而吉祥,外刚而内柔。
地毯后便是柜台,蒋茹着一身便装,打着算盘。
“君王怕是疯了,今年怎么要那么多暗器?还他妈都快立秋了才说!”蒋茹一边骂着,一边拨着算盘,“小崔!仓库那些不要拨给君王,他眼睛毒,看不上,何况我们还得做生意,不能亏空了老客户。”
“那掌柜的觉得怎么才好?”小崔把包好的一套暗器放到她面前,“这是给殿下的。”
蒋茹“啪”地一拨算盘,嘴里念叨了一串数字,快速地盘算了一会儿。
“来得及。我们库存还足,把人工都集齐了,这段时间不是一些很特殊的顾客,就不要轻易重新订造了。赶着把君王的任务完成了吧。”蒋茹拆了几把钥匙扔给小崔,“叫伙计们算算,库存里还缺什么要紧的,补补就完事了。”
“掌柜的,外面有人给您捎了消息。”
“有屁快放。”
“明天说好来打麻将的谢廷前辈,来不了了。”
“为什么?”蒋茹下意识反问道,随后想起来了,“就是他来了,我也没有那闲工夫了啊。”
“三大毒师被分散到不同的地方去了。”小崔道,“好像是做什么阵法的事,挺邪门的,要血又要毒,都蒸做一团雾水,像夺命的冤魂似的——也不知道怎么个用法。”
“啧!——别乱说话。”蒋茹正要感叹,忽然话音一转,告诫自己这位小伙计。
“嗳。”小崔应了一声。
“要秋天了,平日还有空闲要管闲事的人,也该赶着给君王一个交代。”蒋茹想起着足以压住各位前辈的圣旨,不由有些发笑。
这么一把年纪,落地归根归到君王手下,平日里再怎么风光,都是翻不过五指山的孙猴子。
不知怎的,蒋茹总觉得今年比以往都要仓促,细细一算,年底还要另外备货过年关,手下的小厮没好日子过了。
“去办吧。”蒋茹点着一支烟,用两指夹着,舒缓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云。
这样凄凄惨惨“英雄末路”的场景,也在魔界不同地方同一时间上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边火烧眉毛顾眼前,那边则是夏日夜短梦沉眠。
逸子批着条文,眼皮越发沉重,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送来一阵袅袅的夜雾。
耳边“泼剌”一声水声,十分清楚。
“弥尔。”逸子唤道,“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只有荡漾不绝的水波的余音在耳边回响。
逸子只得自己去看,不料四周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这么一看,看到水箱的锁已经开了,沉重的盖子已经被人移开。
里面已经空荡无人,只有被惊动的血水,散发着防腐剂的刺激气味。
逸子的后背霎时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心里夹杂着微妙的侥幸与期待,还有不少的戒备。
“桑?”他不由自主地唤出口,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你吗?”
他都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对一个逝去的人说话。
夜雾逐渐浓重,连魔都一贯清晰的夜色都变得诡异。
雾水深处站着一个人影,浑身是血,连衣服都浸透了,沉沉地拉扯着那人的身影。
“逸子!你答应”那边传来一声失望的呼唤。
直直刺破了宁静的夜晚。
几乎同时,逸子从书桌前惊跳起来,冷汗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