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王正在与姜善一喝茶,见着一个满是草叶泥土的孩童气喘呼呼的跑进大门跨过门槛便站在堂前低头不语。
姜善一喝了口茶随着动静看向门口,还未来得及吞下喉的茶水噗的一声全数喷了出来,随即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和衣服上的茶水,转向朝南阳王告罪一声竖子无理便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一巴掌打在青衣小童脸上,啪的一声格外响亮,看的南阳王都微微皱眉似有不喜,随后姜善一呵斥教训着青衣小童,少年应声双膝跪地依旧低头不语,姜善一满口斯文扫地,朽木不可雕也,在王爷面前失了体统如何如何。
姜善一骂了一通之后见王爷颇有些尴尬便抱拳欠身道“王爷恕罪,小子实在顽劣,实在有损家风,让王爷见笑了。这等孽子只知玩乐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斯文,今后草民一定好好管教。您看之前的事是否在等个数年,待草民好好管教之后孽子是否能早日开窍,免得顽童心性不成气候,姜家可担待不起天家的惩罚,烦请王爷在司空面前解释一二,以往的供给姜家提高一成,稍后草民会亲自登门赔罪,烦请王爷海涵。”
南阳王也是第一次见着姜家的独子,原以为会如传闻那般聪慧,哪想到是这般顽劣且毫无书香气质,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自己的侄女天生丽质聪慧过人,哪怕因为兄长以大局着想必须拉拢大小氏族,且姜家这种既有底蕴又有财富的氏族兄长更为看重,何况姜家无论塞外中原和江南都有商号设立,这可不仅仅是黄白之物可以比拟的资源。不然位居朝廷大都督的重权王爷会私自登门造访?公主招驸马选他姜家已经是皇恩浩荡了,本以为姜善一多次搪塞拒绝,乃商贾之流常用伎俩,现在看来其言不假,竖子顽劣难登大雅之堂,三流家族与贵族世家的鸿沟不可逾越。想通此间道理南阳王也不在怀疑,心中已有计较,回去与大哥说说是否考虑其他方式交换,联姻确有不妥。况且姜善一刚才虽然压抑很好的惶恐之感,南阳王毕竟久经沙场区区商贾的心态还是能把握十之。这竖子也算福将,白白多拿一成物资供给,心中甚慰。
瞧着不停给自己赔礼的姜善一,南阳王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微笑着说“小子灵动,他日成年当参军报效朝廷为我大晋征战四方。其他之事待我回去禀报兄长及皇上再做定夺。”
南阳王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戏谑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顽童问道“竖子可有正名,不会还用的奶名吧。哈哈哈哈哈?抬头让本都督看看,回去之后也好有个交代。”
青衣小童缓缓抬头,沾满泥土草叶的脸顿时变红显得十分紧张害羞,声如蚊蝇般回答“小人姜歌,见过大都督。”说完马上低头一动不动,似乎地砖上发生了有趣的事情一般。
“哈哈哈,是个有趣的顽童,说也说了,看也看了,善一兄再思量思量,我也会去问问大哥的态度,如果大哥那边执意如此的话,本王也只有听命行事了,到时善一兄可别怪哥哥不帮你。”南阳王看向嘴唇有些发白的姜善一心中冷笑便拱拱手大步走出府外,跨上早已备好的西凉宝马飞驰而去。
姜善一一路欠身送南阳王出府,瞧着几十匹战马呼啸离去不见踪影后才吩咐看门仆人关闭大门今日谢客。
步入前厅大门见姜歌还跪在地上摇摇头心中感慨,今日逃过一劫姜歌表现极好,不然自己也下不来台,蹲下身想看看刚才那一巴掌有没有伤了姜哥,虽然用了巧劲,响声极大却不疼人,总归心里过意不去,哪有父亲不心疼儿子的。
姜善一刚蹲下就看见地砖上湿了一块,还有一条长长的细细的线从姜哥的嘴角流向地面,原本心中的那份柔软瞬间爆炸,很自然的顺手就是一巴掌拍向姜哥的额头,黑着脸站起身说道“去洗洗,换身衣服,哪里像个儒家子弟,斯文扫地。”说完姜善一对门外吩咐道“啊福,请族老前往祠堂议事厅,召集城中所有善字辈管事祠堂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