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望去,他们的脖颈处,都嵌着一枚深绿的叶子。
那是洗矿山最常见的。
樟树的叶子。
“你……你不是……”
背枪小弟感受着满目人影,却万籁俱寂的景象,
终于彻底崩溃,哆哆嗦嗦着侧过脸去。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刚刚杀人如麻,却连丁点儿罪恶感都没有的眼睛。
江燃一巴掌将背枪小弟的脑袋打成了三百六十度,旋即抬眼看向更高处。
迎着一束灯光,他嘴角微微上扬,旋即纵身一跃,已不见了踪影。
“江先生!”
严小荷才手忙脚乱的擦了擦身上沾染的鲜血,便看见江燃起落间,
就没入了炫目的灯光之后,急的破嗓子大吼。
声音在一片寂静中传出很远,未能得到回应,
却仿佛触动什么机关,使得站立着的一众尸体齐刷刷倒地。
接二连三的声响差点没让严小荷崩溃,满目仓惶的顺着江燃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
章震几乎是在对上青年视线的刹那,就将夜视望远镜挪开。
即使如此,他心头仍然狂跳个不停。
这踏马……是人是鬼?!
黑土州野兽遍地,他曾经旅游时,隔着防护网近距离观察过雄狮,
那种被当做猎物的眼神,是任何势力任何人都未曾令他体会过的感受。
跟势力或地位无关。
完完全全是因为,雄狮看他,是狩猎者看猎物的眼神。
是物种与物种间的,最纯粹的杀机。
从那个青年的目光中,他再度感受到了,
另一物种带来的压迫力。
比之狮虎更具威慑力的高等物种。
“章老大,现在去哪?”
章震刚才准备跑路,却也带上了五个心腹。
孤家寡人在北缅地界,行事总是不便的。
正因如此,刚刚巡防岗那边出现动静的时候,这些人才没跟过去凑热闹。
在数十秒前,章震还觉得乌泱泱那么一群人凑热闹还挺好,给了他悄无声息溜走的机会。
可现在他只想跑,这踏马是凑热闹?凑命还差不多。
“阿阳,你从南边走。”
章震在心中迅速盘算一番,立刻拿定主意。
“坚果,蚂蚱,你俩从小路下山。”
“阿露你……”
章震迟疑了下,看了眼半边脸有着蜈蚣疤痕的女人,咬了咬牙。
“你跟着我从山顶下去。”
阿露张了张嘴,发不出声来。
她连忙举起手掌晃了晃,又指了指看似最强壮的坚果,
表明自己不行,让对方跟着你下山的意思。
能够成为心腹,那都是过命的交情。
没等章震开口,坚果就重重点了点头,一把拽着蚂蚱就往小路跑。
“章哥,万事小心。”
阿阳似乎也抱了必死之心,冲着章震点点头,也立刻行动。
“快走。”
章震顾不上迟疑,猛地捏住阿露手腕,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山顶狂奔。
还没跑出几步,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气机,牵引着自己,
以更快的速度倒掠而回。
紧接着,便是六声并成一响的坠地轰鸣。
“本尊真是……”
“无奈啊!”
江燃缓步从明暗交界处走出。
他眼中,虽然只萦着一丝淡淡的不耐烦,
但给人的感觉,竟仿佛已经忍到了极限。
“再问一次。”
“坡刚,在哪?”